【启磊文|革au】个把爱情故事（2）
新做的衣裳在人家身上待了没十分钟大飞就心疼开了，起先还人模狗样地忍着，一进屋就忍无可忍按着王磊想给他从身上扒下来，王磊抗议无果只能乖乖脱下来甩给他，找了个旧背心套上准备去里屋看看自己的宝贝收音机近况如何，屈指轻轻扣了扣半掩着的木头框破门，临了还朝大飞扔了个恶狠狠的眼刀。
刘启正支棱着耳朵听外头动静呢，忽然门响，手上动作一滞忘了要拿哪个零件儿，脸上笑容迅速收了，皱了皱眉头。
“打扰你了……？”王磊拐杖底下包了一团旧衣裳裁的软布片，其实动静不算大，但他还是把拐杖倚着墙放到门口，扶着床架轻手轻脚挪到刘启旁边坐到床沿上。刚才外头黑，刘启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现在有灯了又觉得就这么直接莫名其妙瞅人一眼跟村口二愣子似的。左思右想之后他把改锥卜楞到地上，一低头视线正落到王磊那个短裤盖不住的，反复手术好几回最后也没能治好的右腿膝盖上，怔住了。王磊托着腮帮子看了他半天，刚想替他捡地上掉的东西就发现他盯着自己伤腿愣神儿，赶紧从床上扯了个枕巾过来把膝盖遮上，弯了弯嘴角朝他笑“好些年了，别看，怪恶心的。”
刘启在灯下看得真切，心里一哆嗦。他没觉得恶心，只觉得疼。从小到大打架斗殴乱跑乱闹也狠狠摔过，膝盖上结了厚厚的痂，疼上十天半个月才长出粉红的嫩肉，饶是当时疼的掉眼泪，现在也都看不出来了。他在灯影里拿指甲尖儿在自己胳膊上偷偷掐了一下，究竟也没想象出来得疼成什么样儿才能留下那样纵横交错多年都不可能愈合的伤。那他哭了没？革命英雄流血流汗，不兴掉眼泪。干革命就要，不怕疼也不怕死。王磊是革命英雄里的一个吗？父亲也是吗？真不怕疼？真不怕……死？他还太年轻，小时候以为好些事儿多上两年学就能明白，可惜没等他到上大学的岁数清华都停课闹革命了。父亲不归，母亲早逝，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些破事儿他不知道怨谁好。他怕疼，一疼就掉眼泪；更怕死，想起母亲临走前一张年轻的脸扭曲成几乎狰狞的样子就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肚子的话作百川东到海，堵在嗓子眼儿汇成一句：“哦。”也不再琢磨着看王磊的脸了——偷看人家新娶的小媳妇都没他这么别扭。
“那……你先忙，我出去看一眼火。”屋里太安静，王磊听惯了那两位日夜聒噪有点受不了这个，寻了个借口赶紧出去透口气儿。等他走了刘启歪着头看了眼刚才半天毫无进度的一堆零件儿，拿手背蹭了蹭脸飞快忙活起来。
刚一出门正迎上大飞那张贱不嗖嗖的脸，扬了扬腕子上的表示意王磊看：“半小时！行啊你，我以为能接受跟那小子单独相处一刻钟以上的人约莫着还得过个十来年才能生出来呢。”
“……骂他还是骂我呢。得了吧，再多一分钟我都得憋死在里头。”王磊极敷衍的瞄了一眼，也没真关心现在几点了，拿两个指头掐着他腕子给扔到一边儿去。北京待了这些年，王磊已经能熟练掌握“得了吧”“甭提了”这类土话的用法，大飞一哥表示很欣慰。正闹着，一哥骂骂咧咧端着锅远远走过来“你俩没事儿干，闲的都要长毛了，昂？看火看火，就他娘的灶边儿上最热！”“怎么着？吃不到你嘴里是怎么着？”大飞嘴上从不示弱，刚想就着一哥手里的锅先来上一筷子让王磊眼疾手快打掉了：“有客人呢，捡你的剩算怎么回事儿？摆桌上，谁都不许动，我再去炒个素菜。”
——王磊真的很喜欢夏天。夏天白天很长，糊纸盒少费不少电，每月多出好几毛钱，买什么都好；夏天很暖和，腿不总疼腰也不疼，不像冬天，睡到天亮被子里头还是冷的。拐杖杵在地上，王磊把白嫩的豆芽扔进锅里，丢了一小勺油进去，没来由地，心里很高兴。“要是收音机能修好就更好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去摸右手边的糖罐子，没摸着歪头瞅了一眼发现确实是不在了，皱了下眉朝屋里喊“我糖罐子谁看着了？”里头很快传来回应“没收了！惯你丫的臭毛病！炒豆芽不用放白糖！”……炒豆芽怎么能不放糖呢。王磊没来由的高兴就这么没来由地走到头了。
刘启在里屋撅嘴：放糖放糖呗，瞎嚷嚷什么呀。他想。刚才铺了一桌子的收音机在他手底下又重新变得方方正正，他犹豫了一下，从背带裤众多口袋中的一个里面摸出块新电池，对准了正负极咔哒装进电池槽里，然后把换下来的旧电池揣回兜里，拿起收音机在手里轻轻颠了两下，推门出屋正撞上端着盘子的一哥“留下吃饭呗？都这个点儿了？”王磊左手抓着把筷子绕桌子一圈儿把筷子挨个摆到碗上，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刘启手里恢复原状的收音机“怎么样，能修吗？”刘启极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把收音机摆到饭桌正中间，咔哒一声打开，里头正播天气预报。
正方形的桌子只能坐下四个人，刘启坐王磊正对过，时不时瞄一眼王磊比另外两个人斯文不少的吃相，作为大革命的大功臣能理直气壮接受四面八方夹进碗里的菜。收音机还在响，但没人听——都知道天气预报是胡说八道，门口鹩哥叫的比他准。有心事的各想各的心事，没心事的插科打诨不亦乐乎。刘启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鱼，甜的直想咧嘴，想起刚才关于糖罐子的故事，之前他心里向着王磊，现在向着大飞了。对，以后就不应该让他摸着白糖罐儿。想着想着忽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以后什么以后？
吃饱喝足临走前大飞还给他装了一罐子甜了吧唧的鱼汤叫他带回去给妹妹，王磊自告奋勇要送他到院门口。他把罐子挂到车把上，推着那辆漆黑发亮的二八大杠就和着王磊的走路速度，几步道蹭了好半天。
“我就送到这儿了。”王磊倚着那堵矮墙，缓慢的眨了下眼，接下来换了杭州话——他觉得这样听起来恳切：“谢谢你呀。”
年轻人的心脏停跳了半拍，他忘了说不客气。逃也似的，把那辆二八大杠蹬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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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啥大飞比脑袋戏份多，问就是充钱了，他贿赂我。
老韩这个角色可能就砍了，他跟我一年生的，代入感太强了没法写。
我流王磊，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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